2018年2月20日 星期二

何苦與阿彌陀佛呎尺天涯(上篇)


    我在facebook的社團「“彌陀弘願絕對救度勝法”念佛會」 ,看到一篇文章,發表於2017年6月12標題為「回心向佛之一念」,心中有所感觸,因為2018年新春假期閒閒沒事,就來胡說一通。其文如下:

他力者,彌陀之願力也。他力信心者,全心依憑彌陀回施之不思議功德體。他力信心之一念,即回心向佛之一念,故言“南無”。他力之念佛行者,一念心繫於彌陀心,聲聲彌陀之處,佛心即蓮花﹙出於汙泥而不染﹚,信心即般若﹙明信佛智﹚,故言:“蓮花朵朵常清淨,現前念念是般若”。一念之心,回向彌陀心故,無雜無染,安然純淨。

 

若有起心執著於“在自我心念之處,如何獲證「信心之一念?」”此時,這問題就會造成困擾,而成為我等與他力信心之間的一堵高牆﹙是依止於機之故﹚。反之,唯是讓亮點擺在彌陀平等大悲心和大願業力真實不虛,那麼這堵高牆自然就會消失﹙是依止於法之故﹚。

 

 他力之念佛心,於自我身心之處,不必刻意去追求任何感應,亦不需費心去計慮自我心思之種種作為,甚至什麼奇特瑞相,預知時至…等等。其實這些心境,莫非是凡夫妄念之呈現。

 

梅華尼偈云:「終日尋春不見春,芒鞋踏遍嶺頭雲,歸來笑拈梅華嗅,春在枝頭已十分。」其實,他力念佛的「信心之一念」,是可以很簡單的,只要回心向佛,無疑無慮,乘彼願力,則他力之念佛信心﹙與佛心相應之心﹚,本來就在當前。這就是最直接的信心,故言:「決定深信,彼阿彌陀佛四十八願攝受眾生,無疑無慮乘彼願力定得往生。」

 

於《念佛人列傳》中所載,江戶時代末期,北陸的金澤市,有一位妙好人米村氏。他以出離生死一大事為要,終生廣求佛法。當時他所處之處,正是宗門說法之風鼎盛之期,但放眼北陸一帶,盡是文字論述與自身知見充斥之傳道者,卻不見真實體現彌陀光明攝取的善知識。

 

他熱切期盼遇到有一位善知識,能給予決定性的指導。終於聽聞四國讚岐之地,有位體現真實信心的妙好人,名叫庄松。於是決心,離鄉背井,遠路到四國,尋找莊松,請教信心之大事。

 

經歷長途跋山涉水,一路到讚岐遇著庄松,恭敬誠懇叩頭請法,但自午間經徹夜,莊松始終以沉默不回應的態度對待。直至隔日,黎明已屆,米村氏已經筋疲力竭,心灰意冷,連最後的期望也落空了,心中認定,“除了地獄之外,已然別無去處”了。然而,就在此時,突然閃現一念,那就是能拯救“除地獄之外別無去處之人”的阿彌陀佛即在當前。這迅即照徹之當下,米村氏信心決定了!

 

其實,庄松第一眼,便已看出米村氏是真為了生死一大事而著急,但也看出他心中仍存有自力我慢之念頭,認為,“只要能遇到善知識,就能信心決定”。這是依止於機之心念,換言之,尚未全然依止於法﹙彌陀的本願名號﹚之信念也,如果不能使他完全捨卻這種自力心,便不能信心決定。因此,遭庄松不予理會,這是何其不近人情。但這正是庄松要他“斷離自力之心”的嚴峻說法。也唯有曾經突破瓶頸的體驗者,才能洞悉那道障礙信心的高牆之所在,而給予妥切引導,回心向佛。

 

這回心之一念,有如古人常道:「苦海無邊 回頭是岸,一念菩提心,能動無邊生死大海。」引文所指之一念菩提心,在他力之念佛法門,即是回心之一念也。這回心之一念,可以是和“笑拈梅華嗅”一般容易﹙春在枝頭已十分﹚,但也可以是和“芒鞋踏遍嶺頭雲”一般艱辛。

 

又於覓求這「信心之一念」,正如覓求入睡之一念一般,若是於自我心念之中,越用心尋覓,必然離你越遠。事實上任誰都不曾找到入睡那一念,但當你累了,把心念沉澱下來,不再去留意它時,睡意自然帶你進入甜甜的夢鄉,這也就是入睡之一念。

 

當知,明信佛智,蒙彼光明,觸其體者,起柔順心之念佛,唯是容易感動的心。而這念佛心之本質,雖是不離凡夫之妄念,但從彌陀真心中所發起之信心,猶如蓮花不染污泥故,決定往生,不起絲毫疑慮。故言:「唯以深信之心,常稱名號。」

 他力救度法門是以阿彌陀如來大願業力,普濟一切罪惡生死凡夫為根本所依,若是以厭嫌低處集聚污泥,以恬靜安適之意境為是,而崇尚清淨之心地為志趣,此乃欲壞眾生相,而另求聖位之舉。受自己拘謹之情作祟所縛,是則,面對大悲佛心,難生隨順之意。若能內虛外順,雖在鬧市喧雜中,亦恬然安穩故,必能常見彌陀絕對平等,不捨一切眾生之悲心。故云:「莫管煩惱障,但存菩提心。」

 

    看了此文不禁感慨!世人皆知「不經一番寒徹骨,怎得梅花撲鼻香」,沒有漸修,何來頓悟。幸虧作了「芒鞋踏遍嶺頭雲」,才能見到「春在枝頭已十分」,因此我好喜歡其所說「妙好人米村氏」之故事,才會想說說我的讀後心得。

 

此文提及這位妙好人米村氏身處於真宗說法鼎盛之時期,可惜多是文字論述與自身知見充斥之傳道者」。這種情況就是游藤老師所說,學「仰信」與「解信」之人在弘法。因其領受之信心是從自力心思考與研究所發起,而非如來所迴施的信心即證信,就會產生《正信念佛偈講話》作者梅原真隆先生在第七章所說:「假若從凡夫各自的思想行為生出來的信心,由其人格的差異,當然會生出種種的差別。」因為米村氏是宿善之機,明白增我量深大德所云:「有感應之處,則有信;無感應之處,則有疑」,才會四處尋找「真實體現彌陀光明攝取的善知識」。

 

    米村氏好不容易找到體現真實信心的妙好人—庄松,卻慘遭冷漠的無情對待。此舉讓我不得不讚嘆庄松,不愧是信心決定之念佛行者,他沒有趁機扮演祖師大德來招攬信眾,去阻止他人追求真實感;反而明白所謂善知識,僅僅只是淨土真宗教義的介紹人,唯有阿彌陀佛才能給予真實的救度,必須讓米村氏自己跟阿彌陀佛接觸,方能解決他的問題。

 

    米村氏犯了一個錯誤-如同《安心決定鈔》第44條:「自力念佛之人者,將佛去除置於西方,以我自身為白白之凡夫,有時亦想佛之他力而稱名號,故佛與眾生疏遠。」第45條:「似宮仕之時得見參主人,故但想如何方適合佛意而追從於佛,欲承蒙往生之恩;如此想法,機之安心與佛之大悲各別隔離,是常與佛生疏之身也。」才會一心只想找善知識來教導自己,而與阿彌陀佛呎尺天涯。這個錯誤在弘願蓮社也可以看的到,游藤老師一往生,蓮友們就潰散,四處另找道場來依附。

 

    幸好米村氏對於惡人正機的教義極為熟稔,當庄松對他不理不睬時,那種灰心絕望的心情,讓第一種深信油然而生,終於意識到救主阿彌陀佛的存在,升起了第二種深信-黑暗的角落正是佛光閃耀之處。這種無人救助的痛苦心情,只有已曾經歷過的信心決定者方能體會,所以庄松才會狠下心來,將米村氏踹落谷底,真的是「不經一番寒徹骨,怎得梅花撲鼻香」。

 

行筆至此,當年學弘願法門的種種往事浮上心頭,我不禁潸然淚下,「回心向佛之一念」是我走過多少痛苦的荊棘,才番然悔悟投向阿彌陀佛的懷抱。增我量深大德在《淨土真宗要義》第四講「道理與邏輯」提到:

「所謂『信之一念』,即指眾生醒悟於如來迴向之一刻。『一念』,是亟指信樂開發時刻之短促、剎那。信心開發之時節(時機)是極為短促、急速的。此乃言時機之急速,非徒指時間之飛速。所謂急促、所謂急速決定,實有其所以可貴的背景唯有真正不斷努力於修行的人,才明白信心決定時機之急促的箇中三昧。未曾努力的人是不明白的。真正曾於心中刻苦努力的人,才會有彌足珍貴的恍然『一念』,而於一念中飛越三大阿僧祇劫。」

 

  當我看到《大方廣佛華嚴經八十卷》下列兩句經文,內心就悸動萬分:

〔須彌頂上偈讚品第十四〕:「寧受地獄苦,得聞諸佛名,不受無量樂,而不聞佛名。

〔兜率宮中偈讚品第二十四〕:「寧可恒具受,一切世間苦,終不遠如來,不睹自在力。

俗話說:「金窩、銀窩抵不上家裡的狗窩」,若不是娑婆世界如韋提希夫人所言:「此濁惡處、地獄餓鬼畜生盈滿、多不善聚。」誰人肯吃苦來求解脫呢!換言之,若無苦迫的因緣,我們懈慢的習氣怎捨得去除呢!所以是「芒鞋踏遍嶺頭雲」的辛苦,才能見到「春在枝頭已十分」;終於恍然大悟,原來阿彌陀佛早已洞悉一切,一直都在「金臂遙伸垂念切」!

 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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